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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8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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謝瑤回到宴會上的時候,謝瑾和高寄雲等幾個姑娘正圍繞在太皇太後身邊。遠遠瞧去,花團錦簇一般,個個都打扮的花枝招展,明艷動人。

其中自然以有“洛陽第一美人”聲譽的高寄雲最為出挑。只見她一身白玉蘭散花對襟短襦,頭梳雙刀髻,更顯體型高挑。高寄雲膚白勝雪,眉目如畫,舉止文雅端莊,氣質樣貌皆為上乘。

一旁的謝瑾生得濃眉大眼,倒也算是個美人。只是放在高寄雲身邊,那就根本不夠看了。

太皇太後的目光也主要集中在高寄雲和謝瑾身上。她一聽說高寄雲十三歲了還未定親,便知這個姑娘有意進宮。

她又問了高寄雲幾句話之後,心下滿意非常,當下就對柳姑姑使個了眼色,算是把高寄雲這個孫媳婦兒給定了下來。

謝瑾對高寄雲這樣的漂亮姑娘抱有明顯的敵意,一直在不停的搶話。好在太皇太後和善,又念在她是謝家的嫡長女,沒有多做計較。

可笑謝瑾還以為自己得了太皇太後的青眼,不停的用目光向高寄雲示威,仿佛在宣告著她的尊貴地位。

然而,無論是貌美如花的高寄雲,還是引人註目的謝瑾,坐在一旁的皇帝元謙一眼都沒有看向她們。這讓高寄雲等人非常失望。

可謝瑾卻面露喜色。

因為她聽到太皇太後對她說,過幾日她老人家想回家省親!

回家,還能回哪個家?當然是他們家了!若是去二叔謝菽他們家,不就跟一旁的謝琦說了?

宴會結束後,謝瑾愈發得意,回去的路上看都不看謝瑤一眼,牛氣的簡直鼻孔朝天。二房的謝琦也以為謝瑾入了太皇太後的眼,馬上就要進宮當娘娘了,半點骨氣沒有的往謝瑾身邊湊,把謝瑾捧的很是受用。

一回到謝府,謝瑾就急匆匆地跑去前院跟謝葭邀功。

謝瑤不緩不急地走在後面。外出歸府,論理,她們都要給父親請安。

還未進得屋去,隔著一層青竹色的紗窗,謝瑤便聽到謝瑾在裏頭炫耀。

“阿父,這回您可不能再向著那個謝瑤,說我沒她懂事了!您不知道,太皇太後可喜歡我了呢!”

謝瑤嘴角微挑,走到門前,自有幾個機靈的小廝搶著打起了竹簾,一口一個四姑娘好。

她禮貌地淺笑,擡步進了屋。謝葭含笑望著她,謝瑾輕哼一聲,扭過頭不理會謝瑤。

謝瑤請了安便告退出來,謝瑾還留在那喋喋不休說個沒完。她好不容易得著一個把謝瑤比下去的機會,哪裏肯輕易罷休?也不顧謝葭被她鬧得頭疼。

其實此時此刻,比謝葭更頭疼的大有人在。謝葭同父異母的弟弟謝菽當屬其中第一。

他們的父親謝沛身處天子腳下,謝家又是太後本家,消息自然靈通一些。在聖旨下來之下,謝沛就聽說聖上有奉太皇太後南巡的意向。

謝沛掛念著兩個兒子的前程,在寫家書的時候,他特意把這個消息告訴了遠在洛陽的兄弟倆。

論理說他們兩個都提早知道了南巡的動向,應該提早作些準備才是。誰知道謝菽卻沒當回事,府邸沒修葺不說,提都沒敢對郡守提,生怕消息不實,平白惹了郡守大人生氣,最後白忙活一頓,豈不是不美?

誰知南巡之事竟然成真,憑白被那謝葭撿了個天大的便宜。現在謝葭可是郡守齊文斌眼前的大紅人,這怎麽能不讓謝菽眼紅?不但如此,今天謝琦還告訴他,太皇太後要回府省親。可她老人家不來他這個嫡子的府上,反倒去了謝葭那裏,這不是在打他的臉嗎?

真是心塞的要死。

謝菽心中不平,怎麽想怎麽不舒服。晚上回屋睡覺的時候,袁氏見丈夫愁眉不展,便問他怎麽回事。謝菽起初還不肯說,後來被這婦人纏的煩了,才把事情大致說了一遍。誰知袁氏比他還激動,一聽就氣炸了,從榻上跳起來罵道:“你這阿兄好不要臉,得了好處也不想著提點自家兄弟一二,就知道自個兒吃獨食,也不怕噎死!”

謝菽本來就心煩,聽袁氏像潑婦罵街一樣咒罵自家兄弟,不但沒有感到好受一些,反倒更加心氣不順,沒好氣地說:“得了吧你,少說兩句,憋不死你。”

袁氏不依道:“我看你是喝多了酒喝傻了,這事兒可不能就這麽算了!”

謝菽皺眉,“這話怎麽說?”

袁氏本來都要睡了,這下子來了談性,幹脆坐起身來,尋了個青緞靠枕墊在身後,擡眼看向在房內走來走去的謝菽,冷笑道:“你還不省得?太皇太後她老人家代表的就是正統!甭管你是嫡出庶出,她回家省親住在哪兒,誰就是謝家這一脈的繼承人!”

恰好這時,屋內燭花突然傳來一聲爆響,聽得謝菽一個激靈,大半夜的,冒了一頭的汗。

“這可如何是好?”謝菽又是驚又是悔,眼下的情形對他實在太過不利,瞧他庶兄謝葭整日跟隨聖駕,幹的都是體面又出風頭的差事。他呢?一個管後方的禦丞,只能整日看管著那些犯人,以防他們鬧事,真是吃力又不討好!

袁氏瞧不上他這副窩囊樣子,白了謝菽一眼道:“這還不簡單。大伯不是管著郡裏的人事嗎?接駕一事又由他全權負責。明兒個你只要跟他說一聲,讓他幫著把你調去個體面的位子就是了。”

謝菽失望地搖頭道:“我還以為是什麽高明主意!我和大兄向來不和,早早各自開門立府,他憑甚幫我?”

“憑你是嫡出!憑你阿母是被三媒六證娶進來的!”袁氏恨道:“你大兄稟性愚弱,不堪大任,也不知道是交了什麽好運氣竟然爬到如今這個位置。他自己掙的官位也就罷了,謝家的爵位,決不能被他搶走!”

謝菽垂頭想了一想,竟是別無他法,只好道:“唉,事到如今,也只能如此了。明兒我去同大兄說說,若是不成,也無他法。”

“也不盡然。”袁氏嘴角上翹,唇上那顆黑痣仿佛淬了毒般,在昏黃的燭光下,帶著一股森然之氣。“他若不仁,就別怪咱們不義。接駕之事不是由他全權負責嗎!你就偏生跟他對著幹,讓他也撈不著好果子吃。等謝葭犯下滔天大罪,你看他還如何和你爭這奉恩公之位!”

次日一早,謝菽匆匆去大獄交待了一番,就跑去行宮求見謝葭。可皇宮不是說進就能進的,他在外頭等了半天也沒堵到謝葭。結果等到日頭高照,曬出了他一身的汗,行宮裏才有人出來回話,說是謝大人為了準備迎駕,早早回府準備去了,沒給謝菽活活氣死。

他憋著一肚子氣,連中飯都沒來得及吃就趕去了謝葭府上,見謝府上上下下忙做一團,卻亂中有序,人人面上帶著喜色,謝菽既羨慕又嫉恨地叫人通傳。誰知不但謝葭沒有親自來門口迎接他,就連大管家劉亞都沒露面,只獨二管事趙斯一個來迎他進府。

趙斯那副笑模樣仿佛是縫上去的一般,見謝菽擺著張臭臉,他也不在意,仍舊是笑呵呵地道:“二老爺這邊請。”

謝菽雖然從未來過謝葭府上,但這時候的府邸布局規模都差不多,他一看方向就察覺不對,不滿道:“你這奴才,怎麽領著我繞遠道?”

趙斯“哎呦”一聲,解釋道:“這您可就冤枉奴才嘍!您是有所不知,那邊大廚房裏,四姑娘正帶著丫頭婆子們準備給太皇太後的家宴呢,怕小丫頭們不懂事兒,沖撞了二老爺,這才帶您從這邊兒走,圖個清凈。”

謝菽驚訝道:“給太皇太後老人家備膳這等大事,怎麽能讓一個小丫頭片子操持?!大兄未免太過草率了!”

趙斯心裏“切”了一聲,不以為意道:“二老爺這話就沒趣了,咱們府上四姑娘,那是太皇太後身邊最得力的柳姑姑親自調-教過的,豈是一般人家的姑娘可比的?再者說了,您吃過最近風靡洛陽城的烤肉串沒有?那就是四姑娘想出來的法子,連六殿下都說好呢。”

謝菽倒真真有些吃驚,沒想到他那個木頭一樣的大兄能生出這麽靈秀的閨女來。但他不想被一個奴才比的淺薄了,只好尷尬地咳嗽一聲,瞪眼道:“就你話多?還不給你二爺領路?”

等兩兄弟終於見面,謝菽倒臉紅起來,吭吭哧哧半天才把來意說清楚。他當初是怎麽都沒有想到,他也有求到謝葭頭上的一天。

謝葭聽了沒有一口回絕,也沒有滿口答應,只道:“你擔任禦丞一職已經有些年頭,臨時換人,只怕大牢裏會出了什麽亂子。沖撞了聖駕,那就是咱們的罪過了。”

謝菽忙道:“不礙事不礙事,也不是說非要立馬調動官職,只要能先到禦駕跟前伺候,那便是好的。”

謝葭道:“此事我會盡力周旋一二,阿弟你先回去吧。我這裏太忙,就不招待你用飯了。”

謝菽見他應下,雖然沒透什麽底,但也不好逼的太緊了,只好餓著肚子出來,心中暗罵謝葭小氣,一口飯都不給他吃。

他嫌棄人家,不知人家也看不上他呢。趙斯送了謝菽出來,面上不顯,心道:這二老爺好生小氣,不給奴才賞錢也就罷了,求人上門,連禮都不送,當誰該著他呢,真真兒好笑。但趙斯不是個貪圖錢財的,心裏想想,也就罷了。

謝瑤那邊,忙了一天,總算把膳食初步定了下來。她見時辰不早,把單子交與徐姑姑,去了常氏屋裏。誰知一進門,就覺得氣氛不對。往日最是活潑的綠竹,安安靜靜地在那裏擺膳,大氣都不敢出。

綺竹上前迎她時,悄悄的使了個眼色。謝瑤心知,這是常氏心情不佳了。可她沒兩個丫頭那麽怕常氏,依舊和常日裏一般凈手吃飯、調-教謝璋。

究竟出了什麽事情,已經很明顯了。

謝葭今晚沒有過來。

以往有過謝葭不來常氏屋裏用膳的時候,但那是他不在府裏,在外頭忙公事。

可謝葭今日,分明未曾出府。

那他去了哪裏呢?

肯定不是在書房。那樣的話,他會特意打發人回來告訴常氏一聲兒。

府裏女眷不多,左右不過是元氏那裏,或者謝玥的生母吐奚氏那兒。無論是哪,對常氏來說無疑都是一個天大的打擊。如謝瑤所說,她在這府中最大的倚仗,可不就是謝葭的寵愛嗎?

幾個孩子還都未成年,沒了謝葭的愛寵,她可就什麽都沒有了。

沒滋沒味的吃完了哺食,謝瑤打發人送謝璋回去,這才對常氏道:“娘,您不用太過擔心,阿父應是去了元氏屋裏。”

常氏苦笑道:“我料得也是,太皇太後就要來了,元氏是主母,良人總歸是要和她商量一二的。”

謝瑤見常氏這樣明白,倒頗為意外,“既然如此,您還擔心什麽呢?元氏那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,阿父才不會在一夜之間就對她改觀。”

常氏搖頭道:“我是怕……”她欲言又止,“這回大姑娘立了大功,讓太皇太後記起了咱們家,省親之後,你阿父定然要賞她。連帶著對太太,肯定也要重上幾分。我這個年紀,倒是沒什麽了。只是可惜了你們幾個……”

謝瑤失笑道:“您是擔心女兒也會失寵?”

見常氏點頭,謝瑤倒樂了,“沒影兒的事兒,也值得您去擔心?放心罷,等省親宴過後,還不知謝瑾怎麽臊呢!”

為了讓常氏安心,謝瑤小聲把事情給常氏說了。常氏將信將疑地看著她,好半天才訥訥道:“我前世也不知是造了什麽福,生下你這樣好的姑娘。”

一句話倒把謝瑤給說臊了,紅著臉退了出來。

結果謝瑤出來後沒多久,謝葭就來了常氏屋裏。常氏先是一喜,再是心底一沈。謝葭面帶怒色,顯然剛剛生過一場氣。她可不想觸了謝葭的黴頭,就叫丫頭去給謝葭換衣裳。等謝葭臉色好看些了,常氏才小心翼翼地奉上一杯茶。

謝葭見常氏膽小的跟只兔子一樣,搖頭笑笑,拉過她在一旁坐了,好笑道:“你怕我做什麽?”

常氏不安道:“良人不是去了太太屋裏?怎的這個時候又來了。”

“這是吃味了?”謝葭終於露出一絲笑模樣,“放心罷,我不過是與她說兩句話。誰知這鮮卑婆娘兇惡,一言不合便惡語相向。她那屋裏,我真是一刻都呆不下去。”

原來謝葭去找元氏商量省親事宜,閑暇時無意說起今日謝菽上門相求的事情。他念著兄弟情分,更怕謝菽和高氏他們給自己搗亂,就想找個小差事交與謝菽了事。誰知不知道觸到元氏哪根神經,當場氣的跳高,罵謝葭是個不折不扣的傻子!

元氏大鬧了一場,逼著謝葭打壓謝菽,搶來爵位,繼承家業。謝葭不願聽一婦人之計行事,兩人針尖對麥芒,吵了一通,這回元氏不知從哪裏學來的招數,坐在地上大哭起來。謝葭說也說不過她,又被她哭的心煩,幹脆擡腳來了常氏這裏。

謝葭走後,聽到風聲的謝瑾跑到元氏這裏來,母女兩個滿口鮮卑話,嘰裏咕嚕的把謝家人罵了個遍。

元氏恨道:“我以公主之尊下嫁謝家,他們不將我視為珍寶供著便罷、一個個的目無尊長,都欺負到我頭上來了!你那祖母跋扈,偏心二叔,我處處忍上。誰知二叔也是個不知好歹的,要跟你阿父爭位子不說,還要叫你阿父搭橋。你阿父也是個傻的,他怎的不為咱們娘兒幾個想想,若叫二房得去了爵位,豈不是要我向老二媳婦那個村婦低頭?你阿兄和你,在阿瑜他們面前都平白矮了一頭。你這個糊塗的阿父,他怎的就不明白!”

與此同時,關於爵位一事,謝瑤兄妹二人也在討論。

趕上太皇太後省親這樣的大事,謝瑯提前從官學告假回來。有些日子未曾見面的兄妹,兩人說了好一會兒的話。

謝瑯嘆道:“你不知道,方才聽聞阿父去了元氏那裏……我想著,若有一日娘親失了寵,就得靠著咱們兄妹幾個了,萬不能有一事行錯。”

謝瑤沒想到,謝瑯竟有這份心性。他的孝順自然十分難得,只是懂事的讓人心疼。她自己重活兩世,倒不覺得什麽。可她的阿兄不過十二歲,放在現代,那還是個剛畢業的小學生呀。環境逼人,果然不假。

這兩年來,謝瑤在謝府中有了一套自己的用人班子。元氏那邊鬧起來沒過多久,謝瑤這方就得了消息。謝瑤正想問問謝瑯的心意,便問他對爵位一事有何看法。

謝瑯不假思索地道:“阿瑤是問我的看法,還是阿父的看法?”

謝瑤奇道:“莫不是你與阿父的想法不同?”

謝瑯搖頭,“也不盡然。只是阿父的想法為重,我的主意,不說也罷。”

“此話怎講?”

謝瑯道:“若按我看,這爵位不爭也罷。好男兒志在四方,憑靠自個兒的本事,未嘗不可掙出一片天地來。”

謝瑤暗暗皺眉,心底並不十分讚同,但並未說謝瑯一個不是。這想法好是好,誰都不靠,只是太過理想化了。可年輕時誰沒有過這樣不成熟的念頭?謝瑤並不想強行用自己的念頭去給哥哥洗腦。

謝瑯又道:“可看阿父的意思,他分明是以退為進。表為不爭,實為……”

他話未說完,謝瑤已然明白,不由暗暗吃驚,謝瑯竟然這般通透。

謝瑯見妹子吃驚的表情,有點不好意思地笑道:“我瞎猜的,若說錯了,阿瑤可不要笑話我。”

“哪兒的話,阿兄所言極是。”謝瑤忙道。

謝瑯道:“我也是近兩年才悟出來,咱們阿父瞧著為人厚道老實,實則胸有宏圖之志。”

謝瑤笑道:“這就是說阿父表裏不一咯?都說阿兄最像阿父,那阿兄瞧著亦忠厚老實,可是內裏一肚子壞水兒?”

謝瑯佯怒道:“你這小妮子,我看你才是一肚子壞水兒!”

謝瑤眨眨眼,沒有否認,她可不就是壞。但只要他們都過得好,她就是怎麽樣都值了。

她故意開玩笑,可不就是想讓謝瑯心裏輕松一點嗎。今晚的事情,到底是讓謝瑯心慌了陣子。

不過沒過多久,謝瑯的擔心就徹底的消失了。

因為太皇太後省親那日發生的事情讓他意識到,從此在這個家中,沒有哪個子女會比他的胞妹謝瑤更得父親看重。而當年在平城那短短幾日暗無天日的時光,絕對不會再次上演。

轉眼就是太皇太後省親之日,謝府上下早早做起了準備,一切按照事先安排好的一般,有條不紊地進行著。

這回省親,不僅太皇太後會來,皇上和六殿下元諧亦會同往。謝家人不敢掐著時辰出門恭迎貴人們,早早地便各自穿上禮服,迎了出來。

盼星星盼月亮,好容易迎來了鳳駕,眾人紛紛見禮。在門口簡單敘話幾句後,終於入府開席。

太皇太後一路南巡下來舟車勞頓,近日來胃口都不是很好。沒想到這謝府的飯菜倒頗合她的口味。她說與謝葭聽了,謝葭心思一轉,便道:“子敬不才,這些新奇的菜式,都是府中四女阿瑤想出來的。”

太皇太後一聽,便笑道:“阿瑤嗎?倒是有些日子不見那孩子了。前幾日宮宴上人多,沒來得及和自家閨女說話。快叫她過來!”

被點名的謝瑤,在謝瑾等人嫉恨的目光中,緩緩地走到主位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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